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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严老头

  • 时间: 2023-12-13
  • 作者: CNSO
  • 来源: CNSO



我心中的严老头

左文龙


在中央乐团合唱队长达四五十年的工作中,严良堃老师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合唱是他毕生事业。他指挥我们中央乐团的合唱作品,《黄河大合唱》《长恨歌》,田丰、郑律成创作的两套《毛泽东诗词》,及贝多芬《第九交响曲》《海韵》《牧歌》等中外合唱作品,都成为不可超越的经典。他对合唱的理解和处理是建立在他的知识和经历之上,运用了恰当的手法的处理得到的结果。

比如《娄山关》中,女低音“雄关漫道真如铁”出来时,采用的non legato(连断),还有《沙家浜》的《一青松》中的non legato,是很多合唱指挥不善于运用的手法,但是实际得到的效果却是感动人和惊人的效果。还有俄罗斯作曲家的许多优秀合唱作品如《悬崖》,出现的那种缥缈的朦胧感,非常感人并让人享受的一种合唱艺术。他对20世纪30年代的合唱作品有着独到的诠释,如黄自 (《长恨歌》《抗敌歌》)、赵元任(《海韵 》)、贺绿汀(《垦春泥》)等作品,在他的诠释下,风格尽显,使人身在其中,十分享受。还有,聂耳等人的作品,虽然是一个齐唱,却被他处理成了艺术品,那里面有他经历过的抗战时期在后方的抗日宣传活动的感受和对鬼子的愤慨。用他老朋友肖英的话说:“他将我们当年的广场音乐搬到舞台上,成为高雅的艺术品。”另外,他对俄罗斯的音乐情有独钟,因为他非常理解俄罗斯这个民族的困难,并欣赏俄罗斯的大自然风景,所以他可以将俄罗斯的作品处理成发自内心的同情和色彩。

在工作中,他是严谨的、严厉的。每次他在排练前,都是要做足功课,对作品研究深入、做出最好的设计,我进入中央乐团开始,就发现,只要他给出的表情,都不会改变,因此每次他排练时候,我都可以用钢笔做记号。至今还保留了很多当年的排练和演出乐谱,那上面就有很多他留下的痕迹。看似简单,但是这要在下面做很多的功课,第一就是要熟读乐谱,甚至背下谱子,另外就是要有很丰富的作曲和指挥基础和能力。他设计出来的音乐,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才可以成为经典和典范。

其实,我与他一起工作,也有过争执和叛逆。我是演唱《乌苏里船歌》首唱者,多次合作后,听到一位东北同事讲述了这首作品,天花乱坠后,我就想试一试,在一次演出中,就使用了那位同事的方式。结果,等演出后,老头(全中央乐团对他的爱称)非常不高兴地看着我说,“你可以定下来怎么唱吗?”因为,老头非常尊重版本原创,不希望二次创作者即兴发挥。

在排练中,他会给老同志留面子。排威尔第《安魂曲》的第七段(最难的一段),按常规,他每次都要求以四重唱的形式,每组演唱。其中一组有一个老同志,基本就唱不下来,整个演唱中,都蒙着脸,没有声音,而老头没有难为他,就放过了这一组。

一次在重庆演出的时候,我是报幕,在《黄河大合唱》演唱前,我介绍说:“我们亲爱的严老师,是第一个在重庆演出《黄河大合唱》的指挥者······”由此,茹伟(当时合唱队队长)却说不是。据严老头回忆说,等回到住所,我找老头核实,得到确认后,我就冲着茹伟大喊大叫:“你不懂历史!”

早在20世纪60年代初,中央乐团合唱队到重庆巡回演出,听到了严老师指挥的合唱,我就着迷啦。学声乐的,不喜欢独唱,却喜欢合唱,我是独一份吧。那时候,我就幻想着可以是中央乐团合唱队伍中的一员,在严老师的手下唱合唱,没想到1971年这个愿望实现啦,我进入了中央乐团合唱队。一开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还不以为意,可很快就明白,个人声音的突出是不可取的,而是要追求整个合唱团队的和谐。在一开始,我在合唱团中,就可以听到各个声部,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严老头发现了我的视唱练耳不错,对排练和演出很享受,他想培养我当合唱指挥。在日常的工作中,我就经常做一些他的指挥助理工作,到后来,中央乐团合唱队在广州太平洋唱片公司录制唱片时候,作为合唱助理,我也参与其中工作。从中我也从老头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在老头百年诞辰之际,忽然接到三丫头的电话,对老头的思念由此而生,撰写此文以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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